2008年5月8日星期四

可怕的公开演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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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外媒体 金融时报 出处:文艺副刊 2006年01月13日
“下午好!嗯,我是说上午好。哈!谢谢你们今天前来跟我交谈。抱歉,我的意思是,谢谢你们今天邀请我给你们做演讲。我想在此谈谈《金融时报》以及这个职业,或者更确切地说,呃,新闻,嗯,行业……”
  我的演讲就这样磕磕绊绊进行了12分钟,本来是要演讲半小时以上的。确实,整个过程彻底说明了进行公开讲演时应该避免的问题:我忘了呼吸,然后换气过度,我的讲稿掉了,然后不知道讲到哪了,我展示的词汇量没有超过“嗯”、“呃”和“啊”。
  幸好只有两个人看我演讲:前电视主持人杰基?哈珀(Jacqui Harper),以及女演员兼声音教练麦克拉?凯宁(Michaela Kennen)。她俩都在位于伦敦中心的Crystal商业培训(Crystal Business Training)工作。我很惊讶,我居然会同意向伦敦西北某学校的学生们演讲,所以我就联系了她们。
  我说“惊讶”,是因为一般我会拒绝公开演讲,就像我会毫不犹豫拒绝邀请去看歌剧一样。人们通常以为,假如你以写作谋生,你就能够讲得头头是道。他们没弄明白,成天坐在电脑面前(咖啡从下巴滴落),其实会损害语言沟通技巧,而不是提高这种技巧。一想到必须在一些人(甚至是孩子)面前说上几句,就足以让我想要自杀。
  不过,由于让我到Kingsbury高中演讲的提议,是由《金融时报》母公司一位资深高管提出,因此我没法拒绝。此外我意识到,可能是时候寻求专业人员的帮助,解决我的演讲恐惧症了。如果我事先知道培训要干些什么,我就会想办法拒绝了。我刚到几分钟,她们就让我对着摄像机练习,恐怖的是,一结束我12分钟的“演讲”,她们就要我看录像带。
  我过去以为,在任何人的工作中,公开演讲都是最痛苦的一件事。即便那些非常擅长此道的人也讨厌公开演讲。温斯顿?邱吉尔(Winston Churchill)曾说,他的生活里有两大乐趣,而公开演讲不在其中。但原来还有更糟的事:看自己发表演讲。
  带子播放时我吓得半死,杰基和麦克拉则在一旁给出了反馈意见。因为她们都很和善,所以都从优点开始说起,她们说我给人的印象“气宇不凡”,“声音清晰”,演讲时的“节凑感良好”。但在不足的方面,她们说我念稿子太多,没有理会听众,没有微笑,到了句子末尾时声音减弱,在演讲时没有很好地投入。
  “我们打过交道的许多人都极为紧张,”杰基补充道,“我们没有觉得你有这个问题,你会做得很好的。”我觉得很难相信她的话。
  接下来是一天的培训。我接受的所有培训都以幻灯片开始,而且都宣称肢体语言在沟通中占了55%,声音占38%,而语言仅占7%。
  但与大多数培训课程不同,之后的建议大多都被证明有用:放慢语速,不要害怕沉默,放开声音,说话简单明了,不要躲在PowerPoint后面,开门见山,大胆去讲,结束时总结前面说过的东西。
  一周后,我站在一间没人的教室里,感觉好了许多。我在等待的时候,按照麦克拉教我的方法,进行了两个练习,让我的身体和声音为即将开始的演讲做好准备:(1)我快速走了几步,随意挥了挥手臂;(2)微笑,发出单词“King”(国王)末尾的“ng”音,在我的音域范围内把这个音不断拉高降低,听上去就像救护车。在我第5次发“nnnggggggg”时,我发现一个孩子在透过窗户看着我。
  紧张又猛地袭来,我想起那天早上新闻里的一则报道,说一个政客从晚宴后巡回演讲中赚到了几十万英镑。我很难像那些专家一样为之感到愤怒,因为我觉得,任何常做这种事,而且不会精神崩溃的人,赚大钱是应该的。
  但就在我开始琢磨逃跑策略时(假装心脏病发作似乎是最可行的选择),学生们开始排队进入教室了。我的脸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紧张的笑容,不一会儿,我发现自己的演讲进入了状态。当整个演讲结束时,我给学生们发了些反馈表格,让他们对我的公开演讲能力(或无能)毫不留情地给出坦率评价。
  在回办公室的列车上,我双手抱着头看这些评语。开始几条让人泄气。一个学生说,我需要“讲得慢些,好让他可以做笔记”。另一个说,我需要“更多地注视观众”。同时,还有人抱怨我的“讽刺不幽默”,只给我打了4分(总分10分)。没错,我多数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。
  但在剩下的那些反馈中,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:评价提高了。“他是个不错的演讲者,演讲得很好。”“演讲真的很有趣。”“你应该多做演讲。”有位学生甚至给我打了超过满分10分的11分。当我把评分加起来算平均值时,居然得了8.4分,真令人激动。尽管如此,我宁可饿死,近期也不要再做公开演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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